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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6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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紮不斷,最終,擔心戰勝理智,她瘋一般跑出去尋他。

書房,臥室都沒有,繞了大半個陸府,花園的角落裏,一排籬笆的後面,遠遠傳來低沈的痛吟。

清冷的月光下,借著慘白的光線,於朦朦朧朧中光影婆娑。他終被絕望折磨到心痛病發。他捂著胸口,蜷伏在長椅裏痛苦的呻吟。他疼痛入骨,心似被人抽離,幾乎無法呼吸,大顆的汗珠被涼風一吹,侵襲在皮膚上就是一種陰陰的濕透。一顆心痛到肝腸寸斷,仿佛無窮無盡的黑夜,到處跌跌撞撞,就是找不到出口。

她隔著一片籬笆,在腳下撿起一只小瓶子,裏面已經空空如也。借著月光,從籬笆的縫隙裏穿梭過去,他狠狠的捶打著胸口,每一錘落在他身上,她的心裏都是一顫。

她想,她該高興才是,這才是她要達到的效果,如今親眼認證。十年了,整整十年,無時無刻不在關註著他的一舉一動,無時無刻不在揣摩他的一言一行。他就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標,她的傷痛刻骨銘心,她的傷痛與日俱增。

可是,為什麽自己的心也會痛呢,原以為,自己的痛在失去一個個親人的時候,早已變得麻木,這些年,她忍著煎熬,每一個日出日落,任由那恨意啃噬著破敗不堪的心。握住瓶子的手忍不住的顫抖,纖瘦的身影在黑暗中絕望而悲涼,疼得那樣難過。月光朦朧,愈加模糊,擡手拭眼,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淚流滿面。

第二日,陸雨蘇直至睡到午後方才起床。因著昨夜心痛病發,他幾乎被折磨到天快亮了才隱隱睡去。這一覺睡的還算安穩,醒來就聽見樹上嘰嘰喳喳的鳴叫,窗外的花盆裏栽著玉簪,在午後細碎的辰光下,閃爍如金。

打開衣櫥拿出襯衫,忽然覺得哪裏不對。仔細辨了辨,才發現,原來衣櫥裏掛滿了整齊潔凈的襯衫,而且每件襯衫上都配好了領帶,就連領帶的扣都是打好的。翻開另一件衣櫥,西裝也是一套套。他猶豫了下,終是穿戴完畢。

書房裏雖是一如往常的明亮如新,他也留意了細微的變化。每一支鋼筆皆是滿滿的筆水,香煙打火機均是放在他剛好一手夠得著的地方。檔案櫃裏的文件工工整整的分了類,並貼以標簽。打開抽屜,抽屜裏的藥瓶琳瑯滿目,每一種藥都有一瓶,而他最近常吃的止痛藥,明顯的多了一排。

他喉中突然哽住了,像是什麽東西卡在那裏,那種上下不通的感覺簡直要使人窒息。他用手指掐了掐喉嚨,想要順一順,卻也不能夠。連呼吸都是痛的。

走出書房,隱約聽到客廳裏傳來抑揚頓挫的琴聲。循聲覓人,他看見韓羞坐在鋼琴前,指間輕快的移動,彈奏出鏗鏘的旋律。是的,她會彈琴,依稀還記得那個梅雨瀟瀟的黃昏,他一曲傾心。

倚在門口,聽得如癡如醉,她今天的琴聲裏多了份牽掛,似乎訴不盡的愁腸百結,桎梏著她的心,無休無止。

51留書出走

這天午後,天色暗沈,天邊的一大塊雲彩烏泱泱的飄過來,似要落下雨來。陸雨蘇和陳北上至陸華總部回來,府裏金磚鋪就,游廊外一叢叢火紅的杜鵑,雖是陰著天,也遮擋不住明麗如紗。那色彩,嬌艷欲滴,呈現在視線裏一片觸目驚心的美。

兩人便走邊聊,忽然瞧見小雯在前面急匆匆的跑過來,手裏拿著個信封。看見陸雨蘇還沒停穩便氣喘籲籲的道:“少爺,不好了,少奶奶不見了。”

隨手遞上信封,陸雨蘇和陳北上均是驚訝不已,他打開信封,裏面一只緋紅的鐲子和簡簡單單的四個大字,“物歸原主。”

他拿起那只鐲子,紅得像血,潤得剔透,在陰陰的天色下仍掩藏不住的晶瑩華美。不是別物,正是陸家的傳家玉鐲。

他腦中突然嗡的一聲,再去看那信上意境朦朧的四個字,字寫得很飄逸,確是她親筆所書。物歸原主,什麽意思。難道她已經知道了這只鐲子的意義,這府裏知道這只鐲子的只有爺爺和管家周全,周管家在府裏做了一輩子,縱使見到這只鐲子斷斷也不會張揚。難道是……

“少奶奶近來有沒有見過爺爺?”他急切的問。

小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道:“沒有啊,老爺不是由周管家陪著去北邊避暑去了。”

陸雨蘇點點頭,是啊,自己一時情急竟是忘了,爺爺前些日子已經走了。

陳北上撇了一眼信上的四個大字,從陸雨蘇手中拿過鐲子,翻來覆去的看了看,“的確是極品。”

此刻他已經心亂如麻,往日裏的沈著不覆存在,這兩天韓羞也算乖覺,沒有做事亦沒有傷到手腳。剛剛舒緩的心情,又一下子狠狠的揪扯,並且直降到冰點,神色不由得急劇起來,將視線移向陳北上。

陳北上正色道:“即是物歸原主,便是已經知曉為陸家之物,然而這又是她父親送給母親的……”

還需再問什麽,一切都再明白不過。這突如其來的變故,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她是如何知道他們的關系,又知道了多少,腦海中只浮現一個念頭,找到她,無論如何找到她,立刻。

他還清楚的記得新婚的那天夜晚,當他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,那種萬念俱灰,比死還難受。他尚且承受不住,她又如何能熬過這一段心結。

焦急喊過剛坐下休息的小姚,連著陳北上遂急匆匆的去尋。

大街上人潮如梭,正是下班的高峰,街邊店面流淌出的樂曲,宛轉悠揚。路邊梧桐正抽新蕊,嫩綠的葉子在陽光下披上金紗。車子慢慢穿行在人群中,透過窗外都是歡聲笑語,與車裏焦躁的兩顆心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
陸雨蘇突然想起了什麽,對著小姚道:“調轉車頭去時尚坊,在宛崍,她只認識鳳緹,一定會去找她。”

開到時尚坊,工人已經下了班,直奔小巷子裏,最深處朱紅色大門。院子裏矮矮的兩棵橘子樹,正花枝招展的迎著初夏的氣息,那花香滿溢,慢慢的侵入人的鼻息,緩緩流動。

鳳緹也是剛剛回到家,就見陸雨蘇匆匆的走進來,見了她並未言語,而是直接沖向裏屋,屋子裏自是空無一人。回過頭才對上鳳緹緊隨其後,驚詫的目光。

陸雨蘇有些失了理智,急急的問:“韓羞呢?有沒有來找過你?”

鳳緹見此情此景,已經猜到了八九分,“陸少爺,你這樣子闖進來,不合禮貌吧!”

他根本不去理會她的質問,眼睛裏呈現出不可名狀的焦急,“你是她唯一的朋友,她一定來找過你對不對?”

鳳緹嗤的一笑,“她經常來找我,不知你問的是哪次?”

他抓住鳳緹的胳膊,劈頭蓋臉的問:“她在哪?”

鳳緹放下了臉子,沒好氣的答:“就這麽大的屋子,你不是都已經看見了,她在哪?該我問你要人才是。”

陸雨蘇還要再說什麽,陳北上止住他,一臉正經的道:“鳳緹,事關重大,請你告訴我們。”

鳳緹又氣又笑,譏諷的眼神在他們之間來往徘徊,“哼,你們真是奇怪,憑什麽認定韓羞受了委屈就會跑到我這裏來。還有,你是怎麽把她欺負走的。”

陸雨蘇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謊,又兼顧他特別著急,於是不再多說,自行遠去。

暮色透過窗紗漫進來,昏黃的暮色拽著光影直射到墻壁上來,很虛幻,虛幻到她懷疑陳北上真的還在屋子裏。他拿出根煙,在她面前示意了一下,點燃。

香煙繚繞升起白白的煙氣,陳北上頓了頓,聲音低沈,“你知道韓羞和雨蘇是什麽關系嗎?”

她不加思索的道:“夫妻。”

陳北上搖著頭,“不是的,雨蘇的爸爸在年輕的時候寵過一個戲子,而那個戲子就是韓羞的媽媽,所以他們極有可能是親姐弟。”

鳳緹不屑的道:“那又怎麽樣?”

他盯著她的眼睛,鄭重其事,“今天她把陸家的傳家玉鐲留下,她很有可能會做傻事。”

鳳緹冷冷的言語裏夾雜著堅定不移,“韓羞不會做傻事,為了陸雨蘇,不值得。”

他詫異,“你這話什麽意思,你知道些什麽?”

“我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陳北上終於有些失望,“我以為你的沈著是因為知道她的下落而胸有成竹,如果你不知道,她是你最好的姐妹,對於她的安危,你怎能無動於衷。”

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他看低,心裏像被一根刺紮著,幾乎是在低吼,“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,她當然不會做傻事。”

陳北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再說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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